只如初见【司空震×杨玉环】
第五章 愿得一心，不相离（一）
为了不惊扰到府上的其他人，杨玉环起了个清早，简单梳妆毕便径自往府邸大门而去。
本想自己安安静静地离开府邸，这儿离乐坊的路程也不算太远，并不需要麻烦其他人护送。可刚到大门边就看到了停在路前的车马，门卫见到她都纷纷恭敬地致意。杨玉环特地起得比平日早了些，而他们却也比她更早地在此候着。杨玉环淡然一笑，心头是微甜的。
“你真的很了解我，震。”
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，司空震也是想得周到的。若是在路上碰见些个认识自己的市井，或许会人多口杂。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喜欢面对这些事情的。
许久未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走走逛逛了，杨玉环仍会对清晨街上的声响感到一丝好奇，半掀起车轿上的帘子，看着街市上零零星星的店铺正准备着开市迎客。
仅在一瞬间，杨玉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已不顾车马并未停下，只留下一句：
“回了吧，玉环有事先行一步。”
便纵身跃出轿外，迅速地消失在了一条深巷之中。
方才能肯定自己看见的那个身影在这僻静的小巷里消失了，眼下四顾周围却又毫无踪影。玉环内心叹然，
“果然，只有你想被人看见的时候才会出现么？”
然而下一刻玉环一贯清冷又好听的声音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响起，又像是喃喃自语地道着：
“玉环既然追到了这里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资格见你一面呢？”
“师傅。”
最后二字的语调却压得更低了些。
片刻沉寂后，终于在深巷的拐角处出现了那个银发长袍的背影，对方的脸淹没在阴影处，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。
“玉环，为师不在的这些日子幸苦你了。”
明世隐平淡的语气中夹带了一丝亏欠的情感。
“师傅对玉环有知遇之恩，照顾好他们是应该的。”
杨玉环知道眼前他们的师傅定是不太愿意露面与她交谈太久，复又顿了顿，有些话她想替星儿问。
“星儿说过，若是解开了师傅留给他的棋局，就是师傅回来之日......”
明世隐在暗影之中挑了挑眉，等着玉环未完的话语。
“当真有解么。”
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人的身影，此刻玉环的语气，不是在疑问更不是质问，倒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。
明世隐没有直接回应杨玉环的话，
“无论星儿最终能否解开棋局，现实仍然在继续，你们都该向前展望，勿被区区棋局所束缚。”
玉环眼眸低垂，声音不大不小地刚好落到对方耳中，：“喏。”
再抬头时，明世隐已不见踪影。
“玉环希望......星儿可以不成为棋局中的一颗棋子。”
虽是站在可以说是自己的家跟前，却又踟蹰片刻才抬起手轻叩着宅门。
“咚咚咚...”
门打开的一刻，是小兔子公孙离一个飞扑进了玉环的怀里，紧紧地抱住。杨玉环低头看着公孙离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。
“玉环姐姐，欢迎回来。”公孙离仰起头看着玉环，笑容中有着一丝担忧。
屋内的案桌上摆放着刚泡好的热茶，公孙离拉着杨玉环坐下，有一肚子话想对她说。
“玉环姐姐，这些天你过得好吗？司空震有没有欺负你？他敢的话看我们不收拾他！”说着就抡起袖子用拳头敲起了桌子。
“我没事，不必担心。”玉环伸手拍了拍小兔子攥紧的拳头。
“怎么会不担心呢？玉环姐姐你不是险些被皇上赐婚给一个糟老头子吗？”公孙离仍是愤愤不平地说着。
“赐婚？”
“司空震把玉环姐姐带走那天，来了一拨自称是尚书府的人要请你去他们府上做客。后来又从皇宫中传出消息说是吏部尚书向皇上点名求娶玉环姐姐，但被司空震压了下来，此事才算作罢。可是这么一来，别人都说你是将军府的人了。玉环姐姐，你真的和司空震在一起了？”
杨玉环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离开长乐坊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，那么司空震那日突然性情像变了个人似的，是因为知道自己要被赐婚了么……
见杨玉环陷入了沉思，公孙离有些心疼自己的玉环姐姐，希望她能真的幸福。她想知道玉环的心意。
“玉环姐姐，你......爱他吗？”公孙离小心翼翼地试问着。
玉环回过神来，听到公孙离的问话后有三分腼腆与七分无奈，：“爱......怎么样才算是爱呢？”
小兔子心急地想听到答案，但似乎玉环也不知如何回答，只是她的眼眸里多了些光芒，更灿更明亮了。
窗台角落处不知何时落着一只小鸟，而后又从窗边飞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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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司空震并未去皇宫或是军营，而是待在府上的书阁中静静地阅卷。
“有人看见明世隐出没。”一旁的老家臣轻声说道。
司空震并未抬头，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简。
“他既然这么着急地把玉环送到震身边，这也正合我意。他料到震会这么做的话，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。”
“就是不知玉环姑娘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之上的，老身担心......”
“不必担心，她不会伤害震......应该说，她不会真的伤害世间所有无辜的人。”
司空震盯着文字的眼中流露着一丝温柔。
老家臣阅人无数，自是不会看漏司空震的眼神，：
“大人处事看人向来都不会有差，老身也自然是放心。”
语毕便恭敬地退下。
片刻过后，一只铜色的鸟儿从窗外飞进屋内歇在了司空震面前的案几上。
司空震这才放下手上的书，拿起了眼前的机关鸟，拧了拧尾巴后的发条，接着便是耳边响起了玉环与公孙离之间的姐妹悄悄话。当听到公孙离问起玉环那个他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时，他心里是有所期待的，但还是没有等来她的回答......
是夜，回到了自己生活了更长时间的地方，终归是拾多了一份自在。平日歇息的房屋内，每样物件还是安份地待在原位且一尘不染。
“谢谢你，小兔子。”玉环欣慰地暗叹着。
在桌前慢慢地坐下，为自己斟了一杯薄酒。不知怎的，在这月朗星稀的时分，又也许是今日与师傅的一番交谈，竟有些惆怅难以分说，只好独自借酒消愁一回。
回想起初次来到这个世间时，周身是一片广袤黄沙，远处不时有黄尘漫天。后来才在他人口中得知，此乃云中漠地。自有意识以来，自己便是这身衣裳，手中有着这精美的琵琶弦乐。那时的她，不知道自己是何物自何来，只是冥冥听见天空中传来的声音笼罩在身上，：
“杨玉环，你是杨玉环。”
从那时起，便开始了一段在云中漂泊的日子。路途上若是遇到了旁人，总会有人向她打声招呼，且问她要到哪里去。而她亦不知道茫茫大漠中该去向何方。
经过云中一些城镇和国都，幸运的是总能遇到当地热情待她的善人，即使偶尔路遇无礼之人，玉环才偶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琵琶既是乐器亦是武器。
也总有人说她很美，看打扮应该是长安来的吧，那是第一次听说长安之地。在认识了些当地人的同时，也由着自己的天赋在云中弹奏了一首又一首的乐曲。人们喜欢听她弹奏琵琶，但自己却并未感受到乐曲的情感，为何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这亦是一直以来埋藏于心底的困惑。
直到有天在云中一客栈停留，像平日一样在客房里抚琴过后，步出门外透透气时，客栈走廊上一位银发飘逸的雅士向自己走来。
“此曲只应天上有。敢问姑娘芳名？”
“过誉了，唤我玉环即可。”
“玉环姑娘应该是外地人？”
“玉环一直以来都在云中一带演奏，漂泊无定所。”
“以姑娘的琴技若是身在长安必定会名动全城。明某人以江湖术士的装扮游历天下，占术观星为趣，且在长安城经营着乐坊，亦寻觅着善舞伎乐者。不知玉环姑娘可否信我，暂且在长安城安顿下来？”
那时便想起了他人曾说过，自己像是长安来的人。虽未到过长安，但心里也对这个地方有了一种向往，想亲自去看一看。
如此才有了此后两三年载于长安的光景，在乐坊结识了尧天的每一个人。
往事像走马灯般地一幕幕涌现，已不知是第几杯下肚，想起了过往生活的点滴。酒暖了身，回忆暖心。
微醺亦使倦意袭人，玉环起身幽幽地走到床榻边且侧躺下。阖目，自觉很快便要睡去，然而片刻后又乍眠还醒。
伸手抚了抚身边的空着的位置，又闭上了双眼，嘴角带有一丝自嘲般地微笑。
原来身体也会习惯了两个人的温度......
（作者叨叨几句：平时工作日和周末都挺忙的，所以过完春节之后更新又会慢下来了。一开始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个CP文，还能受到一些亲们的喜爱真的很感谢，所以会抽空写文更新的～㊗️生活愉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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